日期:2022-4-19(原创文章,禁止转载)
冰月自己都不知跑了多远,直到路上行人渐渐稀少,两边尽是荒草、废墟,她才找块石头坐下。路灯光里,车来车往,她的秀发更乱。冰月是个要强的女孩,进厂一年多就当上库管。英俊潇洒的行政经理阿伟,也和她相爱了。两人出双入对,羡煞了厂里的男男女女。把表妹艳芳介绍进厂后,阿伟象丢了魂似的,她有点不安。今晚,果然看到阿伟和艳芳在床上作呕的一幕。当时恼羞成怒的阿伟,边追打自己边吼,惹得楼上楼下到处是人。冰月心都碎了,不顾一切地冲出厂门。
皎洁的月光下,对面厂的员工三三两两都回来后,厂区又恢复了夜的宁静。对于“打工人”来说,赖以生存的厂就是温馨的家。可她的家已经失火,被烧的面目全非,她该去哪里呢?这时,有两个嬉皮笑脸的男人凑过来,冰月慌忙逃过马路。怯生生地站在那家厂门口,心还在狂跳不已。门开了,一个高高胖胖的保安让她进来,看她落难的样子,就问这问那,一切的一切她怎么向人说呢?两行清泪慢慢滑过脸颊,咸咸的。
“胖哥有美女相伴,好性福呀。”门口突然来了个酒气熏天的家伙,冰月浑身都起了鸡皮圪瘩。他们越说越离谱,冰月忍无可忍的一甩门,重新回到茫茫夜色中,身后那两人愣了。
冰月十二岁就没了妈,爸和继母眼里只有他们自己的孩子。她在家显然是个多余的,高中没读完,就南下打工去。几年来,每天除了辛辛苦苦干好本职工作,还要应付好厂里复杂的人际关系,是阿伟的爱支撑着她坚持下来。眼看就要谈婚论嫁,昔日信誓旦旦,体贴入微的爱人,说变就变,变得那么绝情、恶心。爱情在美色面前,是那样的苍白无力。
艳芳和她一块长大,她从小就争强好胜,冰月处处让着,因为他要叫自己一辈子的姐呀。想不到她这个表妹连她的男友也抢,这世界也太疯狂了。一个是她至爱的阿伟,一个是她从小亲密无间的表妹,让她怎么面对?怎么回避?怎么见所有认识的人呢?那样猪狗不如的事,他们怎么就能心安理得的做出来呢?这样的事,怎么就偏偏非她莫属呢?谁是谁生命中的过客,谁是谁命中注定的怨家。前世的尘,今生的风,无穷无尽的哀伤,最终谁都不是谁的谁。
有位哲人说过,我们生存的空间,本来就充满着尘埃,取消了这些杂质,也就取消了生活本身。这么说他们所为,在现实中是见怪不怪,合情合理,那么她错了?
不觉间又回到自己奋斗,生活过多年的厂门口,一切都那样熟悉,那样陌生,望着楼顶闪烁的彩灯,她泪如雨下。
父亲每次来电话,除了要钱没别的事,家对她来说已是前世的记忆。眼前这个小厂,在她最无奈、最茫然时,慷慨地接纳了她,给了她希望和爱情,如今又残酷地把她推向一无所有的从前。这可是经历过、努力过的幻灭呀!世界之大,哪里是她一个柔弱女子避风栖息的港湾呢?此时此刻,她想到天堂里的妈妈。
东方已经泛白,马路上依然车来车往,风摇树影的月光里,妈妈热泪盈眶地呼唤着她,冰月忘情的张开双臂:“妈妈!女儿来了!”
刺耳的刹车声里,时间凝固了,世间的万事万物都凝固了。光影里飞出一只浴血的蝴蝶她飞呀、飞呀一直飞向那美丽、圣洁的天堂。。。。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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